【曹郭番外/离亭（上）】（荀彧视角）
本番外介绍了曹郭荀三人相识的经过，曹郭向，曹荀郭友情向。
可与番外【酒】联动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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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淮上与友人别》
清明节前，荀彧和曹操大吵了一架。
曹操一气之下放了他一个月的假，让他回家好好扫墓。正逢今年荀氏祭祖大典，荀彧当即打包了所有东西拍拍屁股连夜飞回了颍川。
其实他心里知道曹操说的是气话，但是当曹操把资料拍在桌子上对着他大吼让他滚的时候，他还是有种想要把桌上的仙人掌塞进曹操嘴里的冲动。
一月底的时候荀彧就听说有人向曹操提出了正式收购刘氏的建议，虽然说是有人，但其实谁心里都明白，那只能是曹操自己，他没有这个意思，任谁也不敢乱说话。刘氏早已经是个空架子，运营方面一直以来都是曹氏在管理，收购不收购，也没多大区别。曹操之所以起了这个心思，荀彧想也不想就知道，是因为刘氏屁股底下坐着的那些烂账。
曹氏刚起步的时候，曹操曾拿出过曹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分售给北方各大家族财团，以此争取在北方站位脚跟的支持。刘氏收归曹氏管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各大家族财团借刘氏名义做了很多的黑市生意，期间惹出过不少麻烦都是曹操亲自去摆平的。荀彧知道曹操早就对这事情不满了，但只要北方的各大家族财团还需要刘氏这个空壳，曹操就不可能真正和持有曹氏股份的财团代表们撕破脸。
曹操和他提过几次这事情，荀彧并不是十分支持。原本曹操对刘协的做法就已经引起了北方一些家族财团的不满，事实上，自从曹操正式接管刘氏后，曹氏内部也逐渐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曹操常常担心内部有变故而无法顾及益州的生意，从而使刘备做大，吞并了汉川的地盘。夏侯倒台，东三郡的生意尽归他人，豫州地方财团与刘备的公司达成了合作共识，曹氏的生意一度风雨飘摇。现下这个节骨眼吞并刘氏，和北方财团翻脸，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荀彧没有说得很直白，曹操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来便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
荀彧原以为曹操放弃了这个念头，直到家里的族老派人来了消息，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曹操竟然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收购刘氏的手续办齐了大半，荀彧在曹氏主事多年，收购刘氏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居然比家里财团还晚收到消息，唯一的可能就是曹操故意瞒着自己。
当天下午荀彧和曹操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争执，曹操执意在第一季度的股东大会上将收购刘氏的事情搬上台面，荀彧却坚决反对。两人的争执愈演愈烈，荀彧很生气，说话愈加不留情面，直把曹操气得面红耳赤，在门外等候的贾诩非常担心两人会就此打起来。
然而并没有像贾诩担心的那样，当曹操咆哮着让荀彧滚蛋的时候，荀彧“砰——”地一摔门地离开了办公室。
荀彧上一次这样和曹操吵架，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荀彧甚至已经记不得为了什么和他争吵，只记得当时自己和曹操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拖着箱子就要回颍川了，最后还是郭嘉把他拦在了登机口，好说歹说才把自己劝了回来。
荀彧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还无意识地摸着手机，直到空姐推着咖啡走过来，他才意识到这次再没有人会给他发短信挽留了。
荀氏是颍川大族，这次的祭祖大典举办得非常隆重，有许多在外工作的荀家子弟都纷纷回到了颍川清扫先祖墓地。祭扫结束后就有不少族中子弟前来拜访荀彧，想必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想要从他这里探听到一些情况。荀彧心下对曹操的想法也没有把握，什么都不愿意多说，只好躲到了外头。
荀彧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一瓶颍川特产的青梅酒，优哉游哉地把车开向了郊外。
西郊的墓山是个风水宝地，承包给了殡葬公司管理，常年青松伫立，绿意盎然，前有镜湖后倚青山，当初荀彧选中这里也是因为这依山傍水的好风光。清明时节，来墓山祭扫的人络绎不绝，山下有人摆了小摊卖花，荀彧在挑了一束白菊，沿着山路走上去，风温柔地吹拂着他的鬓发，似人耳语喃喃。
荀彧停下来，眼前的一小块墓地打扫得非常干净，像是最近刚有人来过，墓碑前放了一束不合时宜的香槟玫瑰。墓碑上的人眯着眼，刘海乱糟糟的，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是宿醉未眠，一双笑眼漫不经心地落在来人身上，似乎还能听到他懒洋洋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荀彧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来祭拜郭嘉。
郭嘉是孤儿，当年下葬时便无人送行，时隔多年又会是谁来此洒扫祭奠呢？
荀彧把青梅酒放在墓碑前，也没有在意，许是郭嘉曾经的好友，下葬时未曾收到消息，后来又不知从哪辗转知道了郭嘉的墓地，趁着清明时节来祭拜故友。不过那人显然不晓得郭嘉的嗜好，否则怎么会不记得带上他最爱的酒。
荀彧突然又想起，郭嘉曾经和自己说过他以前是不喝酒的。
荀彧和郭嘉认识是在颍川大学，那时候荀彧还在校读博，机缘巧合在一次校内辩论赛上见到了当时还是大一新生的郭嘉。荀彧还在读本科的时候是学生会学习部的部长，为人亲切交友甚广，对部里的学弟学妹颇有照拂，换届后还有不少学弟妹和他保持着联系。这次辩论赛是由学生会主办的，正在担任助教的荀彧收到了邀请担任辩论会的评委之一。
颍川大学人才济济，能考上这里的人都是各地的佼佼者，除了学识出众各项能力都非常出色，荀彧只在下头坐了一会儿就有了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叹。
穿着正装的郭嘉站在辩论台上，言辞清晰，才思敏捷，提问时能很精准地抓住要害，却并不显得咄咄逼人，似乎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无从反驳的说服力。
郭嘉天生有种让人瞩目的能力，年轻人总有一种难以掩饰的锋芒感，而这种感觉在郭嘉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从郭嘉身上表现出的成熟老练并不像一个刚进入象牙塔的学生，而更像是混迹社会多年的人精。
荀彧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留了个心打听，这才知道那个在辩论赛上出尽了风头的年轻人是司马徽的学生。荀彧对于司马徽的大名早有耳闻，可惜自己考研那年没碰上司马徽招生，若能在这位传说中的学术界泰斗门下学习也是一件幸事。荀彧非常尊敬这些知识渊博的导师，连带着被司马徽选中的郭嘉也带上了几分赏识，想着若有机会该要正式见面认识一下。
让荀彧没想到的是，郭嘉和自己第二次见面，却是在酒店的厕所里。
那天荀彧和导师刚做完一个项目，和两个师弟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饭。荀彧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趴在洗手台上呕吐的郭嘉。厕所里没有别的人，呕吐物的酸臭味弥漫在整个公共洗手间里，郭嘉趴在洗手台上干呕，浑身散发出浓重的酒臭味。
荀彧本以为是哪个醉鬼，正想绕道而行，当他路过洗手台的时候，那个醉鬼像是支持不住了一般滑坐在了地板上，头重重地在墙上磕了一下，听着都觉得疼。荀彧下意识扶了一把，突然发现那喝得烂醉的人居然是郭嘉。
郭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竟也认得荀彧，松了口气，拜托他送自己回学校。
荀彧看着郭嘉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也不好放他在洗手间地板上坐着，只得跟导师说明了情况，提前带着郭嘉回学校。郭嘉晚上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在出租车上一直捂着肚子，刚一下车便吐了荀彧一身腥臭的秽物。荀彧架着郭嘉忍不住的脸色发白，当下便有种把这人就这么扔在路边不管的想法。
然而荀彧自小的良好家教没有允许他这么做。荀彧没能从意识模糊的郭嘉嘴里问出他的住处，只好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荀彧住的博士楼是两人间公寓式宿舍，和荀彧同宿舍的舍友开学的时候搬出去和女友同居了，宿舍没退，现在就只有荀彧一个人住。看样子舍友应该是不会再回宿舍了，荀彧还是把房间给他空了出来，东西也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鉴于自己肯定不会让郭嘉睡自己的床，荀彧决定把他放在沙发上任其自生自灭。
第二天早上郭嘉头疼欲裂的醒来，和荀彧道了歉，并自觉地把被自己吐得一塌糊涂的沙发套和地毯全都打包去洗衣房洗干净。为表达歉意，郭嘉请荀彧在学校后街最出名的烤串店搓了一顿。
荀彧自己很少来这种路边摊，小时候是家长管的太严，后来是没有时间，偶尔这么吃上一次，突然觉得像这样坐在露天场地里吃着烤的微焦的秋刀鱼也别有一番风味。
郭嘉和荀彧解释道自己那天晚上是被人灌了酒才会这样狼狈。
“我上大学前没喝过酒，第一次碰稍微有些不适应。”郭嘉轻描淡写地把自己昨晚吐得天昏地暗的场景用一句“有些不适应”带了过去。
荀彧皱眉：“以后别喝那么多了。”
郭嘉嬉皮笑脸道：“不会了，昨晚谢谢学长了！”
荀彧：“……”
尽管是个不怎么好的开端，而然荀彧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和郭嘉认识了。
荀彧和郭嘉是同个专业的学生，郭嘉有时会发邮件和荀彧讨论一些专业上的问题，郭嘉对于某些问题总有独辟蹊径的见解，他关注的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这也使得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荀彧加了郭嘉的微信，偶尔也给他的朋友圈点赞留言，聊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一来二去便也熟络了起来。其实郭嘉的朋友圈很少发动态，这点倒是和荀彧很像，荀彧通常只是点赞。
不忙的时候荀彧会和郭嘉一起出门撸串。郭嘉的宿舍是标准六人间，校园网卡起来宛如老太过街，荀彧住的博士楼拉的光纤，网速赛过闪电，周末没课的时候郭嘉会抱着笔记本来荀彧的宿舍蹭网。荀彧不是一个很会拒绝的人，与郭嘉交友有种与旁人相处时难有的舒适感，他会给予你恰到好处的关注，在一起聊什么都不觉得尴尬。
荀彧在大学里交友甚广，称得上是挚友的人却寥寥无几，郭嘉算得上是其中一个，因此在各个方面荀彧都对这个小学弟格外关照些。
郭嘉大四的时候，荀彧把他介绍到了袁氏实习。荀彧自己博士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和袁氏签了约，袁氏是一家大公司，给这些高校毕业的应届大学生待遇非常好，郭嘉自身也有才华，有作为司马徽的弟子名声在外，若是能够发挥自己的长处以后铁定能在袁氏有所作为。
但是郭嘉却没有像荀彧想象中那样积极，实习工作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堕怠。荀彧收到部门经理的反馈后觉得非常奇怪，决定找郭嘉好好问问。
“文若喜欢这家公司吗？”郭嘉反问道。
第一次有人这样问荀彧，不是面试时的考核，只是单纯询问他内心的想法。
荀彧没有马上开口回答他。
袁氏建立多年，祖上四代有三代在政界为官，生意做得很大，几乎垄断了整个北方的市场，有着极其丰富的资源，人力财力都不是那些普通公司能比拟的。
然而袁氏却是一个传统的家族企业，许多核心部门的老员工都是多年前跟随前代打拼市场时就在袁氏工作了，整个核心阶层的组成早已固定，后来人即便能力出众如荀彧也很难有出头的机会。这一代袁氏的总裁袁绍更是是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纵使公司能人辈出，很多事情他都喜欢亲自过问，很少会放权与下属做决定。这样的运营模式或许能极大限度地巩固袁氏亲族在公司中的核心地位，却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荀彧在袁氏工作了两年，从当初满怀志向到后来逐渐平静，他知道郭嘉问他这个问题的原因，他在郭嘉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人。
郭嘉说：“这不是你想要的。”
在那之后荀彧开始越来越多的考虑这件事情，也许正像郭嘉说的那样，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在五年合约期满后，荀彧离开了袁氏。
荀彧跳槽的对象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老板叫做曹操。
他曾在袁氏举办的一场交流会上与曹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还是袁氏的员工，却莫名对这个谈吐优雅不苟言笑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后来在几次和曹氏的业务接洽上都是荀彧作为代表，与曹操接触过几次后，更认定这个对实事见地颇深又有决断力的人会是一个好的老板。
和曹操谈话有一种与郭嘉莫名相似的感觉，他们都是很会关照人的人，尽管曹操的话很少，但是你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对你的尊重，而这正是荀彧想要的。
曹氏的公司正在起步阶段，正需要大量的人手，荀彧头一个便想到了刚过实习期就离开了袁氏的郭嘉。
荀彧打电话给郭嘉问他要不要出来见一个人的时候，郭嘉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很多年后荀彧还是会想，当年将郭嘉引荐给曹操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当晚荀彧在许昌酒楼向曹操引荐了郭嘉，未曾想两人竟不是第一次见面。
曹操略显诧异：“是你？”
郭嘉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笑得像是两人熟识已久：“又见面了，曹先生。”
曹操本来对于郭嘉没有什么兴趣，虽说他是袁氏董氏打破头都想抢到的人，但在曹操眼里他和那些名校出来的就拿高薪的高材生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人是荀彧引荐的，总要给些面子。
通过一番谈话，曹操逐渐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所改观，他作为司马徽的得意门生果然有些本事。曹操让他改天来公司正式面试，郭嘉看着曹操略微笑了笑，像是多年前站在辩论台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新的公司第一次接触市场总要经历许许多多的挫折，那是荀彧第一次见识到郭嘉长袖善舞的本领，他天生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许多业务单子都是他一手谈成的。谈生意总不免要上酒桌，郭嘉为此还专门锻炼了自己的酒量，从开始的三杯倒到后来的千杯不醉，荀彧担心他这么做迟早会伤到自己的肝脏，而郭嘉本人却不甚在意。
刚开始那几年事情总是不太顺利，荀彧和郭嘉都自掏过腰包给员工填工资。荀彧在公司废寝忘食地研究方案，郭嘉则一个一个酒桌地轮转，为这个正在成长的公司争取更好的机会。虽然辛苦，但荀彧有了一种在袁氏从未感受过的充实，自己的长处得以发挥靠双手吃饭，与偷闲度日被迫谋生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曹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荀彧常驻公司，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单独的休息间，回家的次数很少，反倒是郭嘉去他家的时间更多些。郭嘉刚毕业没多久积蓄不多，租的房子离公司太远，荀彧就把自己的家门钥匙配了一条给他，方便他喝太多回不了家的时候有个地方休息。
荀彧有着轻微的洁癖，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郭嘉每次喝醉都会把他家的沙发地毯吐得一塌糊涂，虽说事后清理过，但再强效的洗衣液也泡不掉那股子酒腥味。为了这事荀彧和郭嘉发过火，他实在不能理解卫生间离客厅就那么几步距离怎么就不能走两步去卫生间再吐呢？更让荀彧恼火的是，郭嘉总是一味道歉，死活不改。
在荀彧多次发火无果后，郭嘉不再往荀彧的公寓跑了。
荀彧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直到某天早上撞见郭嘉从曹操的奥迪上下来，才知道原来郭嘉跑到了曹操的公寓里。
那段时间曹氏公司上下都在为了曹氏大厦的舆论忙得焦头烂额，公司经济周转不济，曹操原本想挪用另一个项目的预留款补缺，却不曾想两头都出了问题。郭嘉忙得脚不沾地，曹操让他退掉了自己在城郊的出租屋搬到了自己的公寓暂住。
曹操经常皱眉，眉心处总有两道褪不掉的额纹，加上本人话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严厉。事实上他对于自己的属下相当好，这也是当初荀彧选择曹操的原因之一。
“他是个有意思的人。”郭嘉如是说道。
郭嘉不太会照顾自己，若是有个人能帮忙看着也是好的，荀彧这么想。
当郭嘉和荀彧说，自己和曹操上了床的时候，荀彧是懵逼的。
荀彧整整盯着郭嘉看了一分钟，才确定他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
“你喜欢男人？”荀彧难以置信道。
郭嘉摇摇头：“不喜欢。”
郭嘉是孤儿，荀彧年长他几岁，又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对着他总有种长辈的心态。郭嘉虽然平时作风不羁，但还从没惹出过什么麻烦，这次且不说是两个男人，还是曹操这样的背景，无论怎么想最后都会是郭嘉吃亏。想到亲手把郭嘉推进火坑的自己，荀彧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郭嘉：“……”
郭嘉哭笑不得道：“想到哪里去了，419而已啊。”
“你要和他继续交往？”荀彧问道。
郭嘉点了点头：“感觉不错就继续咯。”
荀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是他？”
郭嘉撑着头，懒散的样子像是没有睡饱：“谁知道呢。”
荀彧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接受郭嘉和自己上司正在交往的事实。
曹操或许是个好上司，却绝对算不上是个好情人。公司正处在业绩的上升期，郭嘉一天到晚应酬不断，就算这样荀彧还是经常能看到郭嘉顶着惺忪睡眼来上班，脖子上还带着可疑的痕迹。荀彧很对曹操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这种事情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偶尔提醒郭嘉几次让他把衣领拉好。
曹操和郭嘉白天各忙各的，在公司里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晚上或许还有应酬，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表现得并不像情侣，更像是关系疏远的一般朋友。
有一次荀彧和郭嘉去谈项目，荀彧不太能喝，郭嘉帮他挡了几次酒，就被对方集火了，最后出门的时候已经醉得路都走不稳。荀彧扶着他在马路边吐了一通，正准备招呼滴滴代驾把自己和郭嘉载回去。还没等他掏出手机，一辆黑色的奥迪就停在了自己面前。
郭嘉迷茫地抬起头，打了个酒嗝，认出了那辆车的车牌。
“怎么喝得那么多？”曹操站在郭嘉面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顺势把郭嘉从荀彧手中接了过来。
郭嘉：“嘿嘿。”
郭嘉的腰部有些敏感，被人碰到会觉得痒，荀彧扶他的时候都不敢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此刻却看着郭嘉半身倚在曹操怀里，没有半分不适。虽说他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亲眼目睹还是会感到尴尬，或许是今晚上酒喝多了的缘故，不然怎么会觉得有些脸热呢？
郭嘉难得露出几分放松的神情，刘海凌乱地散在额头上，平白小了好几岁，像个大学生。
曹操皱着眉把他塞进了副驾驶里，俯身帮他系上了安全带。
荀彧下意识问了句你要带他去哪。
曹操说回家，末了还加了句放心。
荀彧愣愣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郭嘉刚进公司那会儿，曹操带着郭嘉出去应酬，喝醉了都是自己来接的郭嘉，当时曹操对他们来说还是外人，而今却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他冷静地拒绝了曹操顺路送他回家的提议，坚持在路边等他预约好的代驾。
荀彧目送着曹操的车牌在夜色中驶远，路灯照亮了脚下的一小片柏油马路。荀彧靠在路灯上，回忆起郭嘉刚刚毫无防备的侧脸，突然觉得他对这份感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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